第64章 一段属于过去的记忆

这怪物虽然行为举止异常，并且做起事来毫无章法，就像精神病院最深处里面的重症室的患者。
他们所想象出来的世界与现实开始相交融合，最终就达成了如今面前这“柳寒城”的模样。
楚暮雨曾经对于这个怪物有过许多种猜想，本来一开始是相安无事，权当做一种魇兽看待。
怀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理念，将其束缚在这洞窟之中，以为就此能够消灭这个隐患。
可是无意间，不知道是不是触碰到了某种因果关系，导致它对楚长青产生敌意，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这也是楚暮雨第一次看到除仙法以外的东西，像是某个指令，更像是一种世界规则，又或者是某种高层次的言灵。
总之楚长青的五官已经被那怪物完全抹消，并且不管使用何种仙术都无法还原。
听觉嗅觉味觉视觉上收到了极大的影响，导致她现在只能催动通心术来代替五官与其他人交流。
总之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怪物一定会将她所有的一切在这世界上完全抹除。
所以这才将她送出去，待到来年龙抬头，将其旧发剪去，就算是翻过一章了。
起码在这修仙界是这么回事，至于那怪物既然存在于这世间，就应该遵循这世界的法则。
不然像那些传说中的界外之魔应该会有天谴所镇压，虽说自己活了近一千年也没有亲眼见到过。
只听师父讲过，凡是天外之物皆为逆仙者，无一不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通常是五百年一雷劫，五百年一焚火，五百年一腐风，直到肉魂完全消散这天地间才算清理干净。
可如今看来，也不见得有任何灾厄的征兆在那怪物身上，因此也不是那种完全属于界外之物的东西。
但每次看到它，总会勾引起一段自己从来没有过的记忆，像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可却毫无证据，并且没有任何一处细节能够在和这世界对得上，因此也无法证明那段记忆是真实的。
楚暮雨每次想要消去这段扰乱其道心的记忆却总是受挫，像是强行扎根于脑海之中，无法通过外力拔除。
…………
那里面的柳寒城是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的，他身上穿着染血的白袍，手中握着一把散发着寒光的长剑，剑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漆黑的眼眸冰冷而无情，冷冷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仿佛对生命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怜悯。
他的嘴角几乎是扭曲到不成人样，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秀气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和污垢，头发也被汗水湿透，但他却毫不在意。散发着的气息极为恐怖，让人不敢直视。
沾满血的手上拿着一颗头颅，那是九尊之一的头颅，看起来像是刚刚砍下来的，鲜血还在不断地滴落。
脚底下是堆成山的累累尸骸，这些尸体都曾经是二十四州的修仙大能，全都是成仙很多年的老东西。
他们的尸体残缺不全，有的被斩断了四肢，有的被刺穿了胸膛，有的甚至被削去了头颅。
相同的一点是他们的眼睛中透露出来的无尽恐惧，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一场噩梦般的湮灭。
不仅如此，在这些尸体中，还有许多具非常眼熟的残尸，其中也包括九重天那几位高等位的神。
曾经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现在却成为了柳寒城剑下的亡魂。
他们的身体残缺不全，有的被切成了两半，有的被烧成了灰烬，有的则是肉沫横飞。
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股极为惊恐的目光，似乎在死亡的那一刻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上面的柳寒城似乎也注意到楚暮雨在看他，于是转过身来，流着的污浊之血的墨瞳死死的盯着尸骸山下这位女子。
随后低下头用着极为惊悚的语气跟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令楚暮雨久久不能平静，仿佛已经种下了无尽的因果一般，始终摆脱不了。
“师父……千万不要成仙哦……”
“该死……”
楚暮雨一想到这事就不免头疼，明明自己那徒儿虽然学不了仙术，但还算的上是乖巧，起码不会给自己添乱。
可是记忆里面那副尸山血海的模样，让她始终保持着精神高度紧张，如果一旦出了什么差错的话，筹划这么多年的心血将会毁于一旦。
对于她而言，时间可能不是那么充裕了，毕竟已经察觉到境界越发难以压制了，随时都有可能突破。
虽说厚积而薄发，但积攒这么多年的死气可以说是几万年以来之最。
到时候劫云密布万里，九重雷劫将会连劈九十九次，三天三夜之至破晓而明，羽化登仙，直上九重天。
但这么多雷劫是绝对无法硬扛下来的，哪怕是九尊之一也无法幸免于难。
所以只能靠自己那乖徒儿的人皮衣来度过此劫。
也只有像他这种天生无侵染仙气的圣体才能抵挡住这九重之上的雷劫。
但也有一个弊端，就是像这种身体几乎是无法恢复的。
并且人皮衣是一次性的，只要拔下来的那一刻，少年就会立刻死去。
无论是往生咒还是回魂术都无法保住其魂魄，只能任由其消散于天地之间。
虽然少年是楚暮雨的第一个徒弟，也是她最喜爱的弟子。
但她已经活了很多年，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和沧桑，对于生死已经看淡。
如今，她已临近凡间的尽头，即将消逝于世间，羽化登仙。
面对如此局面，知道无法逃避命运的安排，所以必须做出艰难的抉择。
而此时，雷劫将至，时间紧迫，她不得不割舍下对少年的凡间情感。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什么也做不到，况且沧海桑田足以磨灭任何东西，哪怕是所谓的大道。
柳寒城毕竟只是一介凡人，而凡人终究是会死的，与其默默的看着他死去还不如亲手送他上路。
并且，楚暮雨也打算穿着这人皮衣，加以塑型，也可以说是带着少年一起成仙，完成他无法修仙的遗憾。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开始觉得柳寒城有点危险了，似乎距离失控只差一个很小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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