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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祝春时先让孙大嫂去找了盼兰,但带回来的消息却不太好,她家中如今只有一个父亲干活挣钱,却有生病的母亲和三个妹妹需要照顾,无论出于何种理由,她暂时都来不了书院,而且听孙大嫂说她已经答应了父亲的提议,最近正在相看人家。
孙大嫂还道:“说起来也是可怜,那姑娘个头小小的,又瘦,我过去的时候她刚背了柴火回去,都快把背压弯了。她听见是姑娘让我过去的,还转过头抹了抹眼睛,让我进屋喝水坐会儿,就那么一会儿,她家里的活真是没停下来过,砍柴烧火做饭扫地洗衣,最大那个妹妹才八岁,最小的那个更是只有两岁,还有个抱着枕头乱走的亲娘,根本离不开人。”
孙大嫂自己也有闺女,和盼兰的二妹迎兰差不多大的年纪,看见这一幕简直红了眼,略问了两句留下一串钱就默默离开了。
泻露几人听了也忍不住面露同情,“不如咱们各自凑些钱送过去吧,好歹度过眼前这个难关,等缓过气来再考虑后面的事情,不然真糊里糊涂定下亲事来,谁知道对面是人是鬼。”
“她爹你见着了吗?”祝春时问道,“或者说买个儿子回来这事是不是真的?”
孙大嫂摇头,“去得匆忙,走得也快,没遇见她爹,但听了几句周围邻居的话,说是已经谈妥了,等这边盼兰的亲事一说定下了聘就过继。那边孩子也嗷嗷待哺养不活,巴不得送出去一个,左右都是在村子里,想见随时都能见着,而且抱过去就是他家独苗,也不怕受虐待。”
“姑娘。”圆荷蹲下身来看着她,“她家想让盼兰赶紧定亲不就是因为没银子吗?我们凑一点送过去,说不定还能拖延些时间,毕竟她家目前是还需要盼兰留下来干活的。”
祝春时也拧着眉:“你们送银子过去最后也是拿去买儿子,一文钱也用不到盼兰姐妹身上,而且那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什么不需要花钱,听孙大嫂的意思她们家是一分钱也没了,那养孩子的钱从哪里来?还不是要让盼兰定亲,说不得她几个妹妹也跑不掉。”
圆荷泄气,她也回过味来,“没儿子都要卖女儿了,要是有了儿子,岂不是要把四个女儿都卖了?”
祝春时颔首,“所以她家最大的问题不在于钱,而在于她爹娘对于儿子的重视程度,今天能为了过继儿子卖掉大女儿,来日难道不会为了儿子的吃喝读书和娶媳妇陆续卖掉其他女儿吗?”
“而且嫂子,盼兰对于自己要定亲的事,是个什么想法?”
“盼兰她说都听爹娘的,爹娘养她不容易,如今娘病了,家里全靠爹,她的亲事既然能减轻家中负担,她自然乐意。”孙大嫂听见这话心底简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既觉得这话没错,又觉得这小姑娘着实命苦,“而且她还说要是家中有了弟弟,她爹娘就不会被周围人和亲戚看不起,娘也能开心说不定病就会好了,她们姐妹日后也有兄弟可以依靠。”
“这,这……”泻露低声无言。
圆荷春容她们也面面相觑,她们家中没人,连爹娘都无法依靠自然不指望什么兄弟,但却不能否认在民间乡下,很多人家中就是需要个男丁来撑门面,要是没个儿子出门都要被戳脊梁骨,说死后无人继承香火要变成孤魂野鬼。
而且这也不只是民间的想法,世家权贵同样如此,生不出儿子来便是过继或收养,都要保证自己香火有继。
祝春时也半晌无话,最后还是微微笑道:“明日怕还要麻烦嫂子一趟,去医馆里请个大夫过去给盼兰她娘诊脉,看情况如何,有没有治愈的可能性,大夫的诊金要钱只管找圆荷去支。”
孙大嫂诶声答应了,见祝春时暂时没什么事情吩咐,便低眉顺眼的退下了。
屋内一时静谧无声,直到俞逖从外面进来,看见主仆几个坐的坐,站的站,但都愁着张脸。
他纳闷道:“这是怎么了,遇见什么事让你们个个都不开心?”
祝春时听见声音抬眼,单手撑在几上,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前边不是在忙,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俞逖进来,泻露她们自然垂手后退几步站在暖阁门边,春容则过去耳房奉茶来。
“商量得差不多了,所以回来松泛松泛。”俞逖靠坐在她身边,明显不信方才那话,“你们主仆眉头都皱在一处去了,还说没事?”
“书院那边小姑娘的事情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县试在即,你已经很忙了,就不必再分心在这些事情上。”
县试历来是在每年的二月初,乃童试的第一场,读书人考过之后才能被称之为童生,才有资格去参加每月四月的府试,同样通过了之后参加院试,三场皆过才能被称为秀才。例如寇明旭,就已经不必再参加县试府试,只等一年后的秋闱就好。
俞逖参加的秋闱乃是宣和十七年,每三年一场,算下来刚好就在明年。
祝春时想到这里,“你这一任期满,刚好就在二十一年春闱后,若是远安有那么两个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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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话不必她出口,俞逖也能明白意思,他忍不住笑了笑,别说有两个厉害的走到春闱,就是只有一个过了秋闱,哪怕之后不去京城,对远安和对他来说就已经算是功绩了。
“县学里的学生,据我所知好像就两个秀才,加上沧柳书院那边的两个,再加上寇师爷,总共也才五个人。”祝春时回忆了下,“这回大概有多少人参加县试?”
“老的少的,大约也有上百号人,至于能通过多少就不清楚了。”俞逖倒是心态轻松,他才来不到一年,就算想把远安书院和学生的情况提起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稍微好的就是县试府试每年都能参加,要是今年情况不好,也能留待明年。
祝春时也能想到这里,“也是,秀才也好举人也好,总归都是好事。”
“不必担心这些,我心里都有数。”俞逖柔声安抚了一句,见她笑了笑后始终愁眉不展,满腹心事,也禁不住担忧起来,便提议出门走走,前去书院那边看看学子情况。
祝春时左右无事,待在房中也是念着盼兰她家中的事情,又见俞逖眼里透出来的忧虑,便点了点头,和他出了县衙。
县学在两条街之外的昌乐街,二人走走停停大概两刻钟也就到了门口,守门的杂役见到,忙跑过来请安,又说要去回禀书院里负责的先生,被俞逖拦下。
祝春时抬眸看着匾额上的慎独二字,想起当日俞逖取名的由来,又看着这段时间县学的发展,也算不辜负这一片良苦用心。他们尚且还没往课室过去,远远就能听见学子的琅琅书声,自然也不乏争辩之声。
俞逖边走边给她介绍县学内部的布置,当初修缮的时候祝春时也来看过,但这么久过去,里面也因人而异产生了或大或小的变化。
“他们最近还算用功,不仅课堂上认真,连课后也没放过夫子们,经常拿着书过去提问。”俞逖笑道,“我还看过几份夫子递来的试卷,大有进益,尤其是里面还有个十四岁的学子,若是今年顺利,也能被称一句神童了。”
读书不易,不仅要看天分还要看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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