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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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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现在什么也不短吗?"

      她冷淡地回答道:

      "您去给我找个随身的女佣人来吧。"

      他去了。随后他不见踪迹了。

      等到她下车走入车站的餐室的时候,她却望见他正在远处望着她,末后他们都到了芒东。

    二

      医生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接着说:

      某一天,我正在诊所里接待顾客们,忽然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人走进来向我说:

      "医生,我特地来请教您巴乐诺夫伯爵夫人的消息,她本人固然不认识我,我却是她丈夫的一个朋友。"

      我说:

      "她没有希望了。她是回不了俄国的了。"

      这青年人突然呜咽起来,随后他站起来,踉踉跄跄像一个醉汉似的走了。

      当天晚上,我通知这位伯爵夫人,说起有一个不知姓名的人问起她的健康。她像是很受感动,就向我谈起我刚才向各位说过的那个故事。末了她还说道:

      "我与这个人素不相识,现在竟像是我的影子似地跟着我,我每次出外总碰见他;他用一种古怪的样子瞧着我,不过从不向我说话。"

      想了好一会儿,她接着又说道:

      "对呀,我现在可以向您打赌,他就在我的窗子下边。"她离开了她那张躺椅,走去揭开她的窗帏,果然对我指出了那个在白天找过我的青年人,他正坐在人行道上的一条长凳上抬头望着那座房子。他望见我们就站起了,头也不回就走了。

      这样一来,我目击了一件惊人的和伤心的事,那种属于两个绝不相识的人的无言的爱情。

      他用一种因为获救感恩所以至死尽忠的感情去爱她。他懂得我猜着了他的事,每天一定走来问我:"她的病体怎样?"后来,他看见她日见衰弱和日见面无血色的时候,他竟失声痛哭了。

      她向我说道:"这个古怪人,我只向他说过一次话,然而我却像已经认识他二十年了。"

      后来,他们相遇的时候,她总用一种庄重而又妩媚的微笑去答复他的敬礼。她如此无人理落而且自知已经失望,我认为那究竟是幸福的。因为这样被人用尊敬而且有恒的态度来恋爱,这样被人用充满诗意的激情来恋爱,这样被人用奋不顾身的忠实态度来恋爱,我认为她究竟是幸福的。然而她却不肯抛弃她的激昂的固执态度,坚决不愿接见他,不愿晓得他的姓名,不愿和他谈话。她说过:"不成,不成,那样一来,可以弄糟这种异常的友谊。我和他应该守着彼此各不相识的地位。"

      至于他,他当然也是一个吉诃德先生样的人,因为他绝不设法和她接近。他始终想坚持从前车仓里表示过的那个永远不和她说话的承诺。

      时常,在长期的衰弱状态里,她从躺椅上站起来,走到窗子跟前略略揭开窗帏去看他是否在那儿,是否在窗子下面。等到她看见他始终安安静静坐在长凳上以后,她就带着嘴唇上的微笑走回来躺下了。

      某一天早上十点钟光景,她死了。我刚好走出她的宅子,他正哭丧着脸儿朝着我走,他已经晓得她的消息了。

      "我想当着您面看她一两秒钟。"他说。

      我挽着他的胳膊,接着就引他进去了。

      等到他走到灵床跟前,随即握着她的手吻着不肯放,末了他才像是一个傻子似地走了。

      医生说到这儿又沉默了好一会,后来他才接着说:

      "在我晓得的铁路旅行的遭遇当中,这确实是最罕见的。也应当说那两个人全是痴人当中的最奇怪的。"

      一个女客低声慢气地说:"那两个都不像您想象的那般痴癫……他们都是……他们都是……"

      但是她没有再往下说。她已经流眼泪了。于是大家变换了谈话的题目去使她平静下来,因此竟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

    □ 作者:莫泊桑

    米龙老爹

      一个月以来,烈日在田地上展开了炙人的火焰。喜笑颜开的生活都在这种火雨下面出现了,绿油油的田野一望无际,蔚蓝的天色一直和地平线相接。那些在平原上四处散布的诺曼底省的田庄,在远处看来像是一些围在细而长的山毛榉树的圈子里的小树林子。然而走到跟前,等到有人打开了天井边的那扇被虫蛀坏的栅栏门,却自信是看见了一个广阔无边的花园,因为所有那些像农夫的躯体一样骨干嶙峋的古老苹果树正都开着花。乌黑钩曲的老树干在天井里排列成行,在天空之下展开它们那些雪白而且粉红的光彩照人的圆顶。花的香气和敞开的马房里的浓厚气味以及正在发酵的兽肥的蒸气混在一块儿--兽肥的上面歇满了成群的母鸡。

      已经是日中了。那一家人正在门前的梨树的阴影下面吃午饭:男女家长,四个孩子,两个女长工和三个男长工。他们几乎没有说话。他们吃着菜羹,随后他们揭开了那盘做荤菜的马铃薯煨咸肉。

      一个女长工不时立起身来,走到储藏饮食物品的房里,去斟满那只盛苹果酒的大罐子。

      男人,年约40的强健汉子,端详他房屋边的一枝赤裸裸的没有结实的葡萄藤,它曲折得像一条蛇,在屋檐下面沿着墙伸展。

      末了他说:"老爹这枝葡萄,今年发芽的时候并不迟,也许可以结果子了。"

      妇人也回过头来端详,却一个字也不说。

      那枝葡萄,正种在老爹从前被人枪杀的地方。

      那是1870年打仗时候的事。普鲁士人占领了整个地方。法国的裴兑尔白将军正领着北军和他们抵抗。

      普军的参谋处正驻扎在这个田庄上。庄主是个年老的农人,名叫彼德的米龙老爹,竭力款待他们,安置他们。

      一个月以来,普军的先头部队留在这个村落里做侦察工作。法军却在相距十法里内外一带地方静伏不动;然而每天夜晚,普兵总有好些骑兵失踪。

      凡是那些分途到附近各处去巡逻的人,若是他们只是两三个成为一组出发的,都从没有转来过。

      到早上,有人在一块地里,一个天井旁边,一条壕沟里,寻着了他们的尸首。他们的马也伸着腿倒在大路上,项颈被人一刀割开了。

      这类的暗杀举动,仿佛是被一些同样的人干的,然而普兵没有法子破案。

      地方上感到恐怖了。许多乡下人,每每因为一个简单的告发就被普兵枪决了,妇女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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