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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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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继续说。”

“你知道,一个人的犯罪理念,以及足迹,往往能在他们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找到痕迹。比如说,一个施虐杀人者的童年,可能是在被父亲虐待的家庭暴力环境中养成的不健全性格。我曾经注意过一个案件,杀人者大约对五十名以上的杀人案负责。但是很奇怪,在他杀死的五十多人里,只有一名女性,而他还是给她‘来了一个痛快的’,不像其他的男性被害人,经受了多种折磨——很多人,是在被放血之后,被耗子活活吃掉的!我观察了他的家庭背景,得出他是在报复被父亲虐待的结论,而他对于女性的仁慈,是由于小时候,母亲为了保护他,也经常遭受父亲的虐待。也就是说,她和他是‘站在一条船上的’。”

“嗯,这是你的领域,我略知一二。”

“本案采用的手法极为复杂,复杂到了不可理喻。凶手没有必要做出那么多仪式化的东西,比如割下大腿。但我们不知道凶手的身份,所以只好从文森特的过去来查证。首先,我从不曾听文森特说过自己的父母,其次,菲玛太太在几年前预示了这场灾难。可以说,菲玛太太那里藏有过去的秘密。接下来的,我们都知道,肖恩、莱瓦德以及吉恩的三角关系。”

“是,但这和雷那德有什么关系?”

“肖恩被关进监狱,是在一九七O年,我和文森特相继出生。当然,我是在中国,而文森特在美国,他是肖恩与吉恩的孩子,如果以一九七O年作为元年开始向后书,那么第五年发生了一件大事——肖恩因为牢狱之灾受牵连而死掉了。我们查过他的坟墓,不合逻辑的囚服给了我新的怀疑,肖恩还没有死。而在第六年,文森特的生母,便一命呜呼了。”

“对,但是我们查过了,她并不是死于中毒。”

“是的,没有中毒痕迹,但这仍不能表明她是正常死亡,医院对于吉恩身患何种疾病,一筹莫展。而连续的咳血以及消瘦,又没有确诊,这是很不寻常的。何况,她的死亡是紧随肖恩‘死亡’之后的。我们因此查证过,在暴动之后,监狱里放出了多少个犯人,这个数字截止到吉恩死亡之前。”

“大约八十多人。”

“的确,八十多人,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我们熟悉的名字,却有一个带有我们熟悉的体征。”

“残疾的手指?!”

“对,残疾的手指,就像雷那德·布莱恩教授。我因此又一次翻开了监狱对于肖恩的记录,那里是没有残疾记录的。”

“等等,你是说,身份被调包了?”

“是的,有某种权力介入了监狱暴动的时候调查,那就是陆军部,当然也有可能就是监管人员被人授意这样做的。他们要放出雷那德,而那次暴动是最恰当的时机。他们在暴动死亡人员中寻找即将获得假释的犯人,与肖恩调换了身份。因此,那个可怜虫被作为肖恩处理了,为了避免细心人查到,他死后,尸体立刻被运回肖恩的家乡,也就是这里——普利茅斯,匆匆掩埋了。”

“胆大妄为的推测。”斯皮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解释了所谓‘肖恩’的尸体连囚服都没有换下的破绽,而真正的肖恩,以全新的身份出狱了,他被安排成了一个全新的人,在户籍中原来不存在的人——雷那德·布莱恩,历史学教授。”

“何以确定就是雷那德?”

“不确定,我至今都不确定此事。不过,一个很有趣的发现引起了我的怀疑。肖恩·阿尔弗莱德的身份,他在监狱里的一切身份,都被调换了。所以,尸体和档案形成吻合。但是,他们忘了一件善后工作。”赛斯掏出一张复印文件,“看看这个。”

“这两枚指纹……我不明白。”

“想想看吧,老伙计,肖恩,被审判为有罪的证据是什么?”

“他枪杀了两名保安和一名护士……那把枪……”

“对了,左边的指纹,属于那把杀人的枪,也就是真正的肖恩的指纹。而右边,是监狱档案中的‘肖恩’指纹,它们并不匹配。也就是说,肖恩还活着,在人群中。也许是幕后的操纵者忘了这个细节,也许他根本就不担心有人会查到这一步。”

“伙计,”斯皮德皱了皱眉头,“你做这件事,可没跟我说过。”

“我很抱歉,我太急了点。真正的肖恩出狱之后,要做的事情是复仇。所以,出狱不到半年的时间,先干掉了背叛他的女人——吉恩,用一种我们还没有检验出的方法。随后,按照户籍登记,他打算处理吉恩和莱瓦德的孩子——也就是文森特。可这也有些奇怪,肖恩从户籍中查到文森特花不了几十美元,也更不应该花费二十五年的时间。拖了这么长久的理由只有一个……”

“嫁祸……”斯皮德被自己嘴里忽然蹦出这个字眼吓了一跳。

“是的,嫁祸。就像当年肖恩自己,遭到背叛和嫁祸一样,他要看着长大了的仇人的儿子,像他自己当年一样,因为被嫁祸而被判终身监禁!”

“肖恩在监狱里,经受了非人的折磨,”赛斯顿了顿,“谁都能想象到,一个学者被冤进监狱后的惨状。生活对他来说,毫无希望,杀害三个人的罪名,确保他在二十年内都无法获得保释。我敢打赌,他的手指,也是在牢里顶撞看守被毫不留情地打断的。他得死在里面、烂在里面。监狱是个人吃人的环境,如果你很早被吃掉了,那倒可以说是幸运,假如你落在一群强奸犯的手里,那才真是惨不忍睹。因而,未婚妻的背叛——虽说理所应当,但在他被监狱生活扭曲了的灵魂中,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同样,仇人的孩子,也是不可饶恕的。”

“那为什么他不去对付莱瓦德?”

“那太直接了,缺乏乐趣。”赛斯眼中产生了一种叫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光芒,“太直接了,他得叫文森特去坐监狱,这样,妻离子散的莱瓦德才能切身体会当年他自己众叛亲离的感受。”

斯皮德陷入沉默,赛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但那个时候,我只是隐隐约约地怀疑到了雷那德的身份,没有十足的把握。直到那一天,你我回到了普利茅斯,我看他在切割牛排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回顾陷害文森特的证据——那把刀柄处带有指纹的斩骨刀,人骨可不太好切,至少比晚餐上坚硬的牛排要难许多。”赛斯开了个恐怖的玩笑,“我注意到每个人拿刀的手势,绝大多数人,切割牛排的时候,拇指会放在刀柄的前侧,手掌握住刀柄,这是一个不完整的杠杆作用,以拇指作为支点,随着切割的难度加大,拇指会逐渐往前探伸,等于把支点向前延伸,因此加大了力矩长度,使切割变得相对容易一些。绝大多数人都会这么做,不过,雷那德是个例外。因为他的手指残疾,回握幅度很小,因此形不成杠杆,所以,我仔细观察了他的动作——拇指捏在刀柄中间,食指和中指牢牢地靠住刀柄的另一侧,形成压力,以使得餐刀不至于脱手,然后,利用臂力作用后的压力来切割牛排,更为恰当的说法是,他不是一下下地切,而是在小幅度地砍!

“这个观察十分有趣。凶手切割了被害人的腿部,因为,他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那么,在嫁祸文森特的时候,也会使用同样的做法和位置。斩骨刀很锋利,正常的做法是,将刀子切进肉里,接触骨骼,砍上一到两次——它毕竟是一把刀,而不是斧子。所以刀柄处应该留下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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