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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的确是一项费神的运动。经过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训练后,两名运动员躺在起射线那儿仰望天空。在每天都要有三个小时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想要找到艾略特所谓的“一个始终存在的终点”,需要特别且持续的专注力。射箭运动员之所以为射箭运动员,是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任何细微差异都会导致巨大结果差异的环境中。这就如同要在自然界寻找某种精确性,比如天然的蜜蜂蜂巢,或者爱尔兰巨人之路(2)上天然且完美的六角形玄武岩。当每天的得分保持在1350分以上或者超过1440分时,他们就会减少练习射箭的次数,转而专注于注意力、呼吸技巧、冥想和可视化技巧的训练。有名队员快要被考试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但她仍然坚持参加训练,因为从射箭这一运动中获得的专注力使她面对所有事都能镇定自若。她说:“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如果不练习射箭,我就会抓狂。”不射箭的时候,她会感到恼怒和焦躁。
    我在射箭训练场待了三个小时,肯定有人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那儿。不可否认,发现一项新运动的快感是源源不断地袭来的。但是,我没有带望远镜,要在三个小时里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事物上已经很困难了,更不用说集中在那些费了神也不一定能看到的事物上了。
    也是在这一天,我看到了一些一开始不会注意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黄心病”或“黄心抗拒”(3),了解到了当一个人成为合格的或优秀的射箭运动员时会发生什么。与期待结果相比,他们变得想直接命中靶心而不考虑过程。在极端的情况下,如果运动员在前一天射中了靶心,第二天他的箭就会射向停车场。没人知道这究竟是一种窒息感、一种表现焦虑,还是某种形式的肌张力障碍。但我们知道的是,唯一能使运动员从这种状态完全恢复过来的方法就是从头开始,重新学习射箭,专注于练习呼吸、站立姿势、起射位置、撒放和射形这些基础的东西。不过,在我见到的射箭运动员中,没人有这种靶心恐惧感,就算有,也没人会承认。
    然而,还有其他与射箭有关的东西吸引了我,让我心甘情愿地待在这里。我离开射箭训练场,沿着地铁轨道走在百老汇大街上,突然间就想明白了。我鬼使神差地走到美国的一个历史地标处,那是迪克曼家族(Dyckman family)于18世纪建造的一座农舍。它曾矗立在曼哈顿从哈得孙河到东河的一处狭长地带上,现在却坐落在一条繁忙的大街上,被灌木丛和树叶遮住,几乎看不到踪影。我被百老汇大街上这座与四周环境不搭的农舍吸引住了,于是进去参观了一番。实际上,这是我在那一天中进行的第二次参观。观察一支练习中的射箭队,就好比参观一处古老的遗迹并仔细揣摩其如今已不可见的建造过程,这二者的过程都不是竞争性的,而是哪里有胜利者,哪里就有对卓越的追求。
    可是,为什么射箭运动员会产生黄心抗拒呢?一个原因是,射箭训练场上的卓越并不是那么美好,那么令人心驰神往。训练场上的一切都是高尚的,没有丝毫阿谀奉承。这项运动几乎不涉及本土文化,我们能看到运动员追求这种程度的精确的犟劲儿是什么样子,而这就表示,在三个小时的训练中,你得准确地调整身体角度、确定风速才能射中靶心,在默默无闻和无声无息中追求目标。射中靶心是一种日复一日、无止无休的尝试,可尽管如此,却很少有人能看到你的努力。这一点在更常见、更受欢迎的运动项目上更加明显,比如说篮球或足球运动。那些让人有更大的机会获得荣誉的运动项目,往往需要更多、更刻苦的练习和尝试。而射箭,是一种结合了罕见、严肃的目的的边缘性运动。
    还有另一个原因。在每一支箭射向箭靶时,射箭运动员都被夹在成功(正中靶心)和卓越(如果不能勤加练习,那知道这个词也没有任何意义)之间。如果大胆猜测一下,我会觉得,卓越所需的无止无休的练习的过程性和成功的瞬时性之间的紧张关系,是造成黄心抗拒的主要原因。
    卓越需要充足的耐心。卓越与完美主义不同,完美主义更关注他人如何看待自己。卓越与成功也不同,卓越不仅是对目标的承诺,更是在曲折的道路上对目标的不懈追求,而成功只是基于某一事件的一次胜利、一个瞬间。
    
    
    从不可能中诞生的成就
    
    当到达某种高度时,我们就会与成功相遇。实际上,那些经典的成就,无论是获得诺贝尔奖的研究、企业家的发明创造、经典文学、舞蹈,还是视觉艺术作品,都不是一开始就成功的,而是一支箭在射出去之后的转换和修正。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人类的成长十分好奇,常常思考人类是如何消除疑惑,以世界从未见过的方式发展的。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小时候我就会研究长辈、同龄人、古代的伟人以及那些如今处于权力巅峰的人的故事,或者是那些与我的生活既相似又大不相同的人们的故事。于是,我很自然地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在大多数人会逃避的事情上,拥有创新者、创造者、发明家这类身份或职业的人已经拥有了一个无法被取代的优势。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我领悟到那个真理时的震撼感,也就是:只有在去发现、去主动迎接、去穿越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境况时,我们才能真正成为最完整的自己。
    虽然直到写本书时,这个真理才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但在一生的绝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在思考它。我曾经在很多时候与这个真理相遇,比如我去剑桥大学的时候,又比如我走进哈佛大学低矮的房间,一直担任学校招生主任的比尔·菲茨西蒙斯(Bill Fitzsimmons)说他上高中时曾被学校开除过的时候。当时,菲茨西蒙斯不学好还逃课,于是就被学校开除了。他不得不申请邻近城镇的一所高中。据他所说,这给了他一股韧劲儿,也让他明白了一些他认为对生命本身至关重要的事情。我去拜访菲茨西蒙斯时,他对我说:“我记得你的申请。”他看着我前胸佩戴的哈佛大学校友的名牌,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他咧嘴一笑,随即又像是要压抑住某种想法似的抿起了唇。
    或许,他只是不想提起那段被他回想起来却被我遗忘了的记忆——我写了一篇关于失败的优势和重要性的论文来申请哈佛大学,而这个主题是我在18岁时察觉到的。我站在那儿,想起了当时我是怎样瞒着父母和大学导师去写这篇论文的,因为我深知这篇论文会让他们认为我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冒险。直到最后一刻,我才让他们知晓这篇论文的内容,而那时,即便他们持反对意见,我也没有其他论文可以代替,只能把这篇交上去了。我想通过写作来探索对生活的感受——发现、创新和创造等成就往往甚至只能从不可能中诞生。
    事后我才发现,当时我之所以会专注于生活中看似毫无可能成功的事物的潜力,是因为我开始接受在生活中被人低估所带来的礼物。在你未发一语之前,整个世界都可能认为你是一个失败者,那么,你怎样才能在他人预设的看法中找到卓越之处,并将其转化成一种能实现自己愿望和梦想的优势呢?
    有一次去看望住在弗吉尼亚州乡下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时,我住在一间几乎要沉到地下的木屋里。那时候,这种信念变得明晰了起来。似乎是木屋自己的意志和工匠的努力一起托着它,才使它没有沉下去。外祖父谢德拉克和外祖母布兰奇的生活围绕着三个房间展开。厨房位于三个房间的中心,里面摆满了各种我认为他们不会吃的食物。此外,还有一个餐厅和一个客厅,所有能在餐厅做的事情我们都在客厅进行。一条过道把几个房间连接了起来,外祖父就是在那里描绘出了他心中多姿多彩的世界。夜晚,他是一位看门人,也是一位爵士音乐家。周末,他还会帮忙画广告牌。他在餐桌上向我们展示他的成果,餐厅就是一个展示梦想的地方,而外祖父的梦想是由艰苦的生活造就的。现实帮他清楚地知道什么才是他想做的,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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