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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能感受到齐加尼克效应,只是很少用到这个词。不断扩张、伸展以跨越想法和专业之间的鸿沟是一个内在的、无形的过程,就像西班牙画家胡安·米罗(Joan Miró)曾提到的那句加泰罗尼亚谚语一样——艺术是一场只在内心深处进行的游行。
    在这种裂缝中,艺术家要与自己竞争。就像海明威,他曾试着让自己“比某些已离世的作家写得更好”,直到最后才意识到,他的主要任务是超越自己。就像才华横溢的画家珍妮弗·帕克(Jennifer Packer)的经历一样,帕克曾就读于耶鲁大学艺术学院,她反对过西班牙浪漫主义画家戈雅(Goya),但现在正努力把自己的每一幅作品都做到最好,并把那些获奖作品挂在工作室的墙上。
    想要缓和这种裂缝,就要面对批评。它描绘了艺术家冒险后可能会出现的谜题。
    艺术家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免受批评,同时还必须学会分辨什么时候该忽略批评,什么时候该接受批评,并考虑哪些受到批评的地方需要改进。
    
    
    永远都要坚持内心的声音
    
    泰勒知道如何以及何时忽略批评。正如他所言,在被批评后,他觉得只要不理会,那些阻碍就都是可以解决的。如果不冲破阻碍,它们就会充斥他的生活。
    1954年,泰勒与劳申贝格第一次合作后,进行了泰勒的首次公开演出——《杰克和豆茎》(Jack and the Beanstalk)。在这场演出中,泰勒达成了自己的目标。观众“只是坐在那里,没有嘘声,也没有掌声,什么都没有”。演出结束后,这两个男人去了剧院后面的小巷。当松开劳申贝格用来布置舞台的气球的绳子时,他们谈论着舞蹈有多么美妙,美丽转瞬即逝。劳申贝格十分赞同,毕竟,这位画家以自己的方式接受了变化无常,清除了前年收到的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的名画在他脑海中留下的条条框框。泰勒认为,“重点是将以前的画或舞蹈从记忆中清除,然后再进行下一个”。
    艺术家的抵抗和对批评的无视并不等同于固执,这是一种正常的行为。在一片抱怨声中坚持内心的想法是疯狂的,尤其是当缺少机遇时,这样做会让他们更不受欢迎。尽管《七支新舞蹈》受到了很多批评,但在乔治·巴兰钦邀请泰勒加入他的舞蹈团后,泰勒还是有了很多将自己的舞蹈与其他形式的舞蹈融合的机会,比如芭蕾舞。泰勒说,“令人吃惊”的荣誉意味着拥有广泛的知名度,但“我必须继续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现代舞就是我要做的事……来吧,无论是什么,都来得更猛烈些吧!”
    正如俗话所说的,如果要指挥管弦乐队,你就得知道如何背对观众。
    无论泰勒的舞蹈动作多有动感,都仍然以行人的动作为主。他最好的作品中就用到了这些动作。《纽约时报》的舞蹈评论家阿拉斯泰尔·麦考利(Alastair Macaulay)说:“毫无疑问,这些舞者都是艺术大师,但在泰勒的许多优秀作品中,基本的动作元素出现的频率如此之高,比如走、跑、跌倒、倾斜、跪……”在1982年上演的《迷失、寻找又迷失》(Lost, Found and Lost)中,泰勒展现了《七支新舞蹈》中的“史诗”和“事件一”的风格:舞蹈演员排成一排,翘起臀部,懒洋洋地走下舞台,在曼托瓦尼·穆扎克(Mantovani Muzak)的伴奏下,烦躁和沮丧的心情通过那冗长的队伍完全表现了出来。这支舞蹈展现了泰勒在1957年就想表现的日常行为动作。
    想要像泰勒那样无视批评,需要将他人驱逐出自己的内心世界。有些创作过程需要“不受干扰的发展”,诗人赖纳·马利亚·里尔克(Rainer Maria Rilke)称其为“黑暗”和“不可言说”的地方。在与年轻诗人弗朗茨·卡普斯(Franz Kappus)谈论找到使创造免受批评的方法的重要性时,里尔克强调,“感受的每一个胚胎”都应得益于这个封闭的空间。
    我在耶鲁大学艺术学院的艺术家工作室中看到了这一点。已完成的画作和有些稍有欠缺的画作被放在外面,可以让参观者讨论一番,其他的则被藏在画堆里。我竭力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些被藏起来的作品,并由此想到了1904年在雕塑家罗丹的工作室里发生的一件事。罗丹同意弗吉尼亚·伍尔芙及其朋友去看他的作品,但不能看被盖起来的作品。伍尔芙调皮地想要看看被盖起来的雕塑,而罗丹拍掉了她试图掀开亚麻布的手。7
    把画放起来和把雕塑盖起来往往是艺术家回避过早的批评的一种方法。他们有理由为自己的作品创造一个避风港,并且在很多时候,这是为了保护创新的萌芽。毕竟,创新的点子往往是违反直觉的,甚至乍一看像是一种失败。
    从某种程度上说,之所以会有发现、突破和发明,是因为我们有充分的自由去冒险和承担失败的结果。而私人空间往往是可以让人从尝试和失败中受益的地方。
    私人空间是由时间流逝或时间创造的,可以持续很多年。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勒妮·弗莱明(Renée Fleming)回忆说,她花了10年的时间才能在众人面前唱歌,然后又花了5年的时间才能坚持唱下去。她说:“直到30多岁,我才能走上舞台,在公众面前展示我在练习室里做的事。”
    哲学家、小说家安伯托·艾柯在“生活中的空白空间”里生活,在任何地方都能给自己创造一个避风港。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脱离周围的环境,专注于一个正在解决的问题,哪怕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哪怕只是在杂货店排队结账的那点儿时间,他也能这样做。艾柯说:“如果你来我家,那么,我等你乘电梯上来的时间就是一个空白的空间,而我就在空白空间里工作。在电梯从一楼升到三楼的时间里,我已经能写完一篇文章了!”我们的生命中有很多空白空间,就像宇宙中存在很多空白空间一样。“如果消除宇宙中的空白空间,消除所有原子中的空白空间,将会发生什么呢?整个宇宙将会变得和我的拳头一样大。”
    电影导演蒂姆·伯顿(Tim Burton)说,空白空间对塑造奇幻角色来说非常重要,他每天都会留出时间,“就坐着,什么也不做,只是盯着天空发呆、放飞想象力。这段时间对我来说非常宝贵,有时候,那些奇幻的角色就会在这种安静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在爵士乐的即兴表演中,不需要避风港、房间或背景来保护其免受批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在这种状态下演奏,大脑会产生自我判断障碍。这就是艾伦·布朗(Allen Braun)和查尔斯·利姆(Charles Limb)在研究爵士音乐家即兴创作时的思维时发现的。查尔斯·利姆是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颈部外科医生,也是一位萨克斯演奏家,他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录音棚。
    布朗和利姆设计了一个尽可能还原真实场景的实验:邀请了几位音乐家到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让他们记住一段音乐,并在连接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扫描仪的同时,即兴演奏相同的音乐。研究发现,在即兴演奏中,音乐家大脑中参与自我表达的区域被激活了,控制自我判断的部分则被抑制了,从而释放出创作的冲动。神经科学家将这种大脑允许失败且无须自我谴责的放纵状态称为大脑额叶的分离,其他人则将这看作爵士音乐即兴创作的基本特征——不是否定它,而是接受随之而来的一切,无论是缺点、失误还是精美、愉悦,统统都接纳。温顿·马萨利斯说,演奏爵士乐“就像对话,演奏时,你无法评价自己的表现,因为那是即兴演奏”。
    最接近这种状态的是充满幻想的快速眼动睡眠阶段(8),因为忽视判断无异于处在“醒着的梦中”。抑制自我审视、无视外界判断是爵士音乐家自信的来源,所以人们都说爵士音乐家很酷。我记得在身为画家、爵士音乐演奏家和蓝调音乐演奏家的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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