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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家

时间:2024-03-03 10:56:41

黎戈 送给丈夫助消化的柑普茶,他称之为“小橘子茶”。我买了一个印着年轮的麻布包,他看了一眼,说:“树桩子嘛。” 我觉得丈夫像一个翻译,使我那被过多的书面语言架空的虚浮精神,在他那里降落、抓地、口语化,成为温暖密实的日常生活。 我妈也是一个翻译,她把一切情境都译成家庭。我爸住院的时候,病房越来越像家:搁架上的电饭煲在煮米饭,洗手?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我妈迎着阳光在窗户下补衣服。我带着女儿皮去探病,我妈很自然地把皮的小辫子解开,给她洗头,细细地梳。皮坐在病房的露台上晒头发,我一进病房就想换睡衣。 皮也是一个翻译,我孤冷的屋子的墙面被她画了画,摆了手工作品,成了天使驾临之处。 日本人说木匠是“用木制器皿把木头的语言翻译出来的人”,就是用具象的事物来诠释和演绎树的活力,这是一种理解和传导生命力的途径。理论家往往不能给我精神力量,而生活家和行动家却能,因为他们把“爱”“生命力”“善意”都翻译成了具体的东西,更利于吸收。 (清荷夕梦摘自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小鸟睡在我身旁》一书)